Friday, April 3, 2009

转载:佛教与近代女性的觉醒

这篇文章里其实没怎么论述“觉醒”,但说的这些事情和人物挺有意思的。激起了我延伸阅读的兴趣。


作者:刘泳斯 转自中国民族宗教网 http://www.mzb.com.cn/index.html

1949年3月底,新中国成立前夕的杭州西湖庙会。参加庙会的女性佛教信徒既有乡间老妇,也有都市新女性。

雪松供图

  编者按:在 宗教和人类文明历史上,宗教与妇女的关系是一个令人困惑的话题。在宗教中,“女性一方面被奉为圣洁的女神,另一方面又被贬为邪恶的女巫。……虔诚信徒中妇 女居多,而她们中的大师和宗教思想家却寥若晨星。妇女长期处于宗教权力机构之外,而各教的创立及传播却又离不开妇女的功绩。”直到今天,女性仍是宗教信徒 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在一年一度的国际劳动妇女节来临之际,我们特推出“信仰与女性”专版,与读者一起追寻宗教背景下的女性历史,探讨她们在宗教发展和传 播中的影响和作用。


  在历史长河中,宗教对女性的态度以及女性 教徒的产生及修行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从遭受歧视到允许遁入教门、从念佛老太们的专利到佛教信仰在女性间生根,这些也都经历了漫长的演变。今天,女性难 以出家为尼的时代早已过去,且这些女性出家人的素质也越来越高。这些知识女性的加入,提高了尼僧的素质,为古老的佛教带来了生机,而她们的修行自觉和社会 意识的提升,更为佛教和女权思想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力量。


红粉成灰证四禅:近代女诗人与佛教  

  提起近代著名僧人弘一法师李叔同,大家都非常熟悉。李叔同出家前,是我国著名的艺术家,出名的“大才子”。在近代,出家的文学家、艺术家并不只弘一法师李叔同一人,其中不仅有一些文人才子,晚清民国时还有不少才女,一些女诗人、女词人最终走上学佛之路。

  晚清时,许多女诗人与佛教关系极为密切,佛学并非她们诗作中的点缀,而是同她们的人生体验息息相关 的。众多有才情的女诗人,常常在良辰美景之中,体会到禅意。“花满中庭月满天,花香人景共婵娟。焚香静坐观花月,诗思禅心两自然。”(金淑娴《春日夜坐有 得》)在禅意中,她们被世俗社会束缚的才情得到了释放和发挥,体味到自然的意趣。“别有闲情何处着,非今非古任优游。”(陶善《野步》)“云无来去意,秋 在渺冥间。雨后村烟湿,林疏鸟语闲。”(范淑《秋晓》)

  佛学的境界与自然的美景,相互交融,使才女们感到了“自然原不与天违”,虽身为女儿身,亦感到自身独有的价值,“散花我本天仙女,胜果能参最上乘。”(伊兰《圣因寺揽胜斋小憩》)

  然而,现实并非都是那么美好,特别是在战乱频繁的晚清,据《清代闺阁诗人征略》记载,太平天国运动 的12年中,自杀的著名江南女诗人就多达20位,另有多人被杀或因贫病而死。即便是在较为平静的年代中,晚清女诗人似乎也是最不幸的一群人,她们几乎都是 “青年孀守之人”。在她们的生平中,最常见的就是贫病、早寡、早逝或所适非人。

  晚清女诗人集体命运的悲剧性,不能不说是由于时代造成的,而她们对那个污浊的世界也表达了不满。“ 闲看世事意多违,俗态纷纷亦可嗤。”(杜敬《杂感示慧玉》)她们当中的许多人最终走上了佛教的道路, “扫除烦恼即清凉,看淡荣华忆故乡。爱网解时疑网脱,尘缘悟后道缘长。”(王伯颖《悟后》)“忧患余生,吟事遂废……自今以往,扫除文字,潜心奉道,香山 南,雪山北,皈依净土,几生修得到梅花乎。”(吴藻《香南雪北庐集自序》)

  到了民国,才女们开始积极反抗自己的悲剧性命运,提倡女权,男女平等成为时代的口号。在这个时代大潮中,却也有不少女诗人遁入空门,比较有名的当属吕碧城和张汝钊。

  民国时期,才女们信佛有其个人的原因,如吕碧城终身未嫁,张汝钊的丈夫是浪荡公子。在男女不平等的社会中,女子不幸,特别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女子生活不幸,是一个社会问题。佛教在一定意义上,为这些女子摆脱社会羁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创造了空间。

  同时,近代中国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这些才女往往出身于传统书香门第,官宦之家,从她们的诗词中 就可以看出其深厚的国学功底。同时,这些女子又追求男女平等,学习西方文化,这样做看似大胆时尚,受到“名流”们的追捧,但这些“名流”往往将她们当戏 子、交际花看,口上赞扬,但内心并不十分尊重。再者,花无百日好,才女也会红颜不再,而宗教信仰则可以保守终身。“德”比“才”更具有持久性。

  因此民国时期,吕碧城、张汝钊等不少才女走上“以德称而不以才显”的道路,选择佛教作为自己的信仰依归,并非不可理解的事情。

领取芙蕖自在香:佛化家庭中的女性  

  近代高僧一般并不鼓励女性出家,而是让普通女子在佛化家庭中为佛教作出自己的贡献,同时也用佛教来解决自身遇到的各种女性特有的问题。

  民国时期,佛教界许多有识之士推动“佛化家庭”运动,著名高僧印光、慈航、太虚、弘一等人,都重视家庭教育,进而重视女子教育,希望受过佛化教育的女子不要出家,而是去结婚建立佛化家庭。

  慈航法师认为,佛教要传播到民间去必须要女子学佛。“今后所希望的,是一班新时代的女子来发心学 佛,学佛可以在家学,并不一定要剃光了头去出家。以你们清醒的理智,去彻底认识佛法的伟大……为什么女子学佛,佛法就可以传到民间去呢?因为学佛的女子, 最能坚定正信,将来择配,自然以同一信仰为前提……在佛化家庭中,小孩耳濡目染……代代相习、世世相传,佛法从此便能根深蒂固地流入民间。总说一句:要奠 定佛化家庭的基础,非靠现代正信学佛的女子不为功,所以要想佛法传到民间去,首要的办法,便是多劝女子发心学佛。”

  事实证明,佛化家庭对于推动佛教在社会上的传播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近代许多高僧、著名居士,就是受到自己母亲、祖母、外婆等等与自己最亲近的女性长辈的影响,开始了自己的学佛历程。

  印光法师也是在同一时期提倡女子在家学佛、建设佛化家庭,表现突出的一员。印光法师将女性学佛定位 在家庭,不仅仅是从佛教自身考虑,而且也是从国家社会稳定的角度出发的。“世之不治,国乏贤人,其根本皆由家庭无善教所致,而家庭之教,母之责任更重。是 以光屡言教子为治平之本,而教女尤要者,以此。”

  “今之讲男女平权者,多多皆不知女人之权,大于男子多难称喻。世道之乱,亦由女权不振所致。世道欲 治,当急令女子无负天职,各各恪守其权。光尝谓‘治国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以其克尽妇道,相夫教子,于家于国,利在不知不觉中。”同时,印光 法师认为旧中国兵荒马乱,女子住持寺庙也颇危险。

宗门有幸开新运:出家的比丘尼  

  民国时期,兵荒马乱,许多高僧大德都因女子独居危险,不鼓励女性出家,但是近代还是出现了像隆莲、通愿这样著名的比丘尼。

  隆莲法师被誉为“当代第一比丘尼”,长期任爱道堂住持,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所尼众佛学院——四川尼 众佛学院的创办者。隆莲法师精通英文、藏文,翻译著述佛教文献近20部,参与编写《汉藏大辞典》、《世界佛教百科全书(中国分册)》;同时,隆莲法师古文 诗词功底极佳,一生写下了近千首诗词,如她曾为香港大屿山天坛大佛募捐赋诗一首:“北望中原近,南瞻瑞相开。夺天金作范,拔地玉为阶。坛拟神京制,宾归圣 境来。祇园兴福地,七宝萃珍材。” 隆莲法师还学过国画,擅长书法;学过中医,曾挂牌行医;还自修过高等数学,写有数学论文……隆莲法师是位多才多艺的比丘尼,一生富于传奇色彩,得到了我国 佛教界的普遍认可和尊重,曾被推举为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四川佛教协会名誉会长等职,这在尼界是非常难得的。

  近代另一位声名显赫的比丘尼通愿法师,她的父亲原在少帅张学良将军手下任奉天省省长,东北易帜后出 任辽宁省主席。通愿法师出家前,原是北京大学经济系的学生,后来看破红尘,在抗日战争时期出家。通愿法师任北京通教寺住持多年,后去山西五台山。现在我国 大陆规模最大的尼众道场——五台山普寿寺,就是通愿法师一手建立起来的。

  在汉传佛教、南传佛教和藏传佛教中,只有汉传佛教有最为完整的比丘尼戒律。1980年,斯里兰卡著 名佛学学者李拉·拉尼特在成都访问隆莲法师后,通过中国佛协赵朴初会长转达,希望隆莲法师为斯里兰卡女信徒传授比丘尼戒。此后,台湾佛教界也多次尝试将比 丘尼戒传入南传佛教国家。

  以隆莲、通愿法师为代表的汉传佛教比丘尼,发扬自身优良传统,在世界佛教范围内扩大女性在佛教中的地位和作用,确实大有可为!


No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