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庭院深深中按图索骥,去拜会Wright的二十多个作品。不时有游人迎面走来,在静谧的街道里,大家心也悄悄,步履也悄悄。风起,看落英无数,雨驻,听禽鸟啁喳。偷得浮生的半日,在人海漂泊里同舟。
——是为题记。
若不是出门经常懒得带伞,我最中意雨天。我人生最“小资”的怨念,不过就是雨天,在自己房间的桔色小灯下喝咖啡,看一本有趣的书,窗外的雨越大越好,最好瓢泼地看不见景物。
周末到昨天,芝加哥一直是大雨或阴天。hj从西雅图来,据说是为了避雨。她这愿望,算是彻底落空了。
和hj竟是三年不见。06年夏天的万圣书园咖啡馆,她要去波士顿,我要回香港。谁知道再次见面,会是四月的芝加哥。谁知道她从“死丫头”来,我要回北京。蔡琴有首歌叫“三年”,左三年,右三年,这一生见面有几天,还不如不相见。
——当然,和好朋友,还是要多见面;如果不能多见,至少要多联系。友谊和爱情的区别是,爱情很脆弱,娇艳得像昙花,但是一个晚上,也可以爱他一辈子;友情的生命力很顽强,如同仙人掌,一点关怀就能存在下去,只是怕我们走进不同的沙漠,看到不同的风景。久而久之,你说的笑话我不再听得懂,我说的传奇你只是觉得稀松平常。
以上只是发散性感慨,和hj没关系。hj穿着长搂和裙子,带着波希米亚的项链和耳环,气色精神头比我预计的要好,这让我颇感欣慰。
我们一起去了上文介绍的Holocaust博物馆,以及著名建筑师Frank Lloyd Wright的大本营:Oak Park。
Frank Wright可以称得上是美国现代建筑之父了。和很多人一样,我最早知道他的作品,是在画册上看到那著名的流水别墅。很巧的是,有一年从痞子堡回来的LK同学送我的卡片,也正是此屋。不过,那是Wright成熟期的作品了。
Oak Park主要是他的早年成绩。这些设计独具一格,新颖别致,一举开创了20世纪初对影响很大的“草原派”(Prairie School)。Wright汲取了很多异域元素,尤其是深受日本传统建筑影响。其实,他所受的建筑教育,只不过是Winsconsin大学两个学期的建筑课而已。然而,在天才的灵感下,他能变幻出很多奇妙的作品,一扫维多利亚风格的沉冗、呆板。
粗略的说,草原派的特点是,从外面看起来很“扁”,紧挨屋顶有一圈Overhang,烟囱尽量压缩,并且多设置在房子的平面中央;房子的门绝对不直接暴露在道路边,而是想办法隐藏起来;临街有行人可以看到的地方不设窗户,而是把窗户开在高处;玻璃设计很艺术,注重自然采光;多用水泥和加工比较粗的材料,造价低廉,节省……这些特点突出了Wright的一些理念:建筑应该永远突出人文理念,应该和自然很好的结合,应该最大限度保护居住者的隐私和独立,应该少花钱。关于少花钱,他著名的作品Unity Temple,硕大一个教堂,只用了4000美金,这在1900年代的芝加哥,也是很少的一笔钱了。另外,他还有一个作品就在芝大校园内,Robie House,这个建筑,后来在欧洲被誉为the cornerstone of modernism。可我竟然都没进去看过!
Oak Park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里有Wright的第一个家和他的第一个studio。在参观的时候,我们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八卦。他和妻子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有了六个孩子。但是,他风流成性,经常有些桃色新闻在镇上流传。太太Kitty大部分时间在照顾六个孩子,没功夫管他。结婚20年以后,在一次为客户设计住房的时候,他爱上了客户的妻子,同在Oak Park居住的摩登女性Mamah,用Wright的话说,只有这个女人能在精神上和他契合。无奈双方的伴侣都不同意离婚,两个迫于舆论压力,私奔到了欧洲,在意大利建了一座小房子!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设法和原先的伴侣离了婚,回到美国。这个花钱永远比挣钱多的Wright,央求母亲在老家Winsconsin给他买了一块地,又给自己盖了一幢新房子,命名为Taliesin。谁知道祸从天降,Wright的一个男仆有一天乘他不在,纵火烧房子,还用斧头砍死了7个人,其中包括Mamah!
命运没有至此停止它的戏谑与翻覆。此后数年内,Wright又结了两次婚,Taliesin再着了一次火。然而这个建筑大师最牛的地方就是,每一次家毁了,他都可以find a new one, and built himself a new home!他把第二次失火后重建的房子,命名为TaliesinIII。的确够摩登。
真是纠结的人生,伟大的作品。我猜想,Wright的个性里,一定有很叛逆,很文艺青年的东西,跟随了他一辈子。Wright的故事就说这么多了。下面上几张照片儿。
我最喜欢的一个作品。从正面看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