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anuary 24, 2010

袁总、王主任、朱市长、财政部陈先生(外三则)

一、

星期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长安街上。

我坐在表哥的车里,赴一个推不掉的饭局。

表哥指着北京饭店路旁的那些树,问我:你看枝头的黑点,知道那是什么吗?

冬天的树没有叶子,枯枝上,一排排黑点,密密麻麻。

忽然间,这黑点组成的矩阵开始动,跟天上更多个黑色矩阵连在一起,又呼啦一下子散开了。

是乌鸦。

“长安街上多乌鸦,尤以北京饭店一带为甚。”表哥这样说。

“为什么偏偏是长安街呢?”我问的语气,甚至有些故意。

“因为乌鸦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在这里,他们从小这里长大,习惯在这里生活了。”

“哦,钉子户啊。”

不是答案的答案,不是回应的回应。

回来上网,发现百度知道上还专门有人问这个问题。答案自然五花八门,读者恐怕也各有所思。


二、

上午刚看新闻说要撤销近千所驻京办,晚上就要在驻京办吃饭。

原来,驻京办不会撤,至少这个不会。现在正在盖更新更好的楼,迎接新的主任。

一进饭厅,服务员就热情地迎上来,问我们这拨人是谁订的席。

“二楼一共四个包厢,袁总、王主任、朱市长、财政部陈先生——您看您是哪位的客人?

席间众人消灭了很多从徐霞客故乡空运来的鲥鱼、河豚、田螺,大人们不停地敬酒敬烟,我就把自己当个小孩儿,闷头吃东西,显得极为不配合。

临走的时候,我怅然地看见走廊里那尊汉白玉的徐霞客像——哦,一个骨灰级驴友,他竹杖芒鞋,极目远眺;他剑眉虬髯,好不潇洒。

三、

昨天看虎年属猪人的运程,说属猪的人虎年合太岁,会有很多高朋满座的机会,要小心饭局太多,控制吃喝。

我已经隐隐约约感到这种趋势。

今天中午参加了一个喜筵。可我总觉得喜筵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几百人的场合,大部分人都互相不认识,热闹过后,就成了几个人小范围的吃喝,和更多人沉闷的走过场。大多数客人只认识新娘或新郎其中一方,对于这对新人如何相知相爱知之甚少,可也要表现出由衷的祝福和喜悦,也要拼命地鼓掌,并多少做羡慕状,感动状。我不是抵触热闹,我是承受不了这种热闹下面,凉薄的实质。

倒不如教堂里的西式婚礼,庄严肃穆,大家安静地凝视、默默祝愿即可。不需要在不care里制造出一种貌似care的热闹,以至于给人一种很强的泡沫感。

我们的婚礼仪式是农业文明的残渍,适合在一个村庄里平日十分熟稔的邻里间进行。

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新人不得不在好几地办好几次的原因。毕竟一路长大,我们住过好几多“村”,而很多“村”与“村”之间,又是地球和火星般地隔膜。

四、

在地铁五号线惠新西街北口A出口,第一次见到了胡导。

胡导不是胡玫,大家不要乱扔西红柿。

胡导背一个书包,穿一双旅游鞋,手里拎着一个雪碧瓶子,晃晃悠悠走过来,好像只有十九岁。

这多不像一个已经工作了的男士从上海到北京出差的样子。

胡导从他鼓鼓囊囊的大书包里拿出一本《亲历历史》送我。不是希拉里那本,是收获杂志的专栏集,记着杨宪益和戴乃迭的文革岁月。

这已经是第一次见面的胡导,在过去三年里,送我的第三本书。在他还是复旦门口光与影书店老板的日子里,我曾经许愿一本子不要见到他,然后等我真当了作家,我们也可以有一个中国版的《查令十字街84号》了。

然后我放弃了作家梦,胡导书店关张,我们在惠新西街北口见面了。

那也不错。

请胡导吃阳坊涮肉。我送他一小瓶白葡萄酒,他很惬意地抽着红双喜——那是他为坐火车的时候方便搭讪专门买的。

把胡导送到五道口地铁站,我又买了一串糖葫芦,就着西北风吃下去,眼里带笑地回家。

3 comments:

Chenshu said...

你最近又读了鲁迅么?

onegrid said...

最近没有,去年11月读了些。。。

最近在看朱天文,我看她名过其实,哼唧。

YoL said...

哦 胡导。。。他什么时候来香港出差呢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