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ugust 24, 2008

再见,奥运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传说中的奥运会终于结束了。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对于一个中国人,绝不仅仅意味着8月8号到24号的半个月。我觉得,这是从1993年就开始的漫长马拉松,以及这背后,中华民族百年的从落后到崛起的梦想。
  
  现在还记得93年第一次申奥败给悉尼,我第二天上学,我的同桌义愤填膺地说:悉尼就是一堆烂泥巴。
  
  然后就是2001年7月13日,还记得那个晚上,北京成了不夜天。很多人高兴地挥舞着旗子上街,大学生们跑去了中华世界坛。
  
  那时候我就想,2008,还有足足七年,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啊。那时候我都25岁了,那时候北京肯定大变样,我也肯定有许多改变。
  
  谁知道八年一晃就过,北京变了,也没变。我经历了一些初涉人世的挫折和漂泊,却从某种程度上,拾起了最初的情感。生活没有朝着我想象的意气风发迈进,却无端端平添许多碎的梦,燃尽了的心,散落在来时路。我仍然不敢相信奥运会已经结束,我以为我还是十七岁。
  
  今年三月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在海外,我的心随奥运起落。但最终,没有能亲睹这场被赋予了诸多意义的“狂欢”,没有能在自己的家门口(literally)看传说中的奥运会,就好像没有能够在青春当好的时候和相爱的人相许以身。
  
  这就是人生的真面目吧。像是梦里窥人,情感分明,却面庞模糊。



话好像没说够。再补充一下吧。刚才看了祥云火炬慢慢熄灭的照片,我就已经不行了,激动地落泪了。我很舍不得,这四年一次的热闹,就这样结束了。有点儿小失落,因为自己好像不如以前投入了。其实挺喜欢竞技体育,小学中学校运会每次都要三项报满,喜欢装模作样地背着号码牌 、穿着跑鞋蹲在起跑器上的那种紧张、潇洒并存。喜欢听人为我加油。喜欢体育带给人的纯粹、酣畅淋漓。也一直很喜欢看奥运会、体操世锦赛、世界游泳锦标赛、世乒赛。最近几年最关注的就是跳水了,当年田亮还不为人知的时候,我就很hc他,还看出来郭晶晶跟他关系不一般呢。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我正好在米国,反而没怎么看成中国队的比赛。只记得体操比赛的时候,美国人就转播他们自己的队员。刘国梁拿金牌实现大满贯的消息,还是在灣区的华文媒体《世界日报》上知道的。那时候刘国梁才是个小伙子,大幅照片,飒的不行。

2000年悉尼奥运会,我高一。在跳水里面认识了田亮,十分喜欢。

2004年雅典奥运会。说起来我和它颇有渊源。03年有个朋友送我一块斯沃奇,正是雅典奥运会纪念版,蓝色的表带和表盘,上面有白色的细细的橄榄枝,我觉得很美丽,一直带着。那年暑假我在香港没回家,看的是香港的转播,解说是广东话,那时候未名bbs还可以从非校内ip登录,我通常是跑到pantry看一会儿香港人唧唧咕咕的转播,再跑回房间看一会儿未名奥运版的帖子,看大家为一次次夺金疯狂。那时候,香港的日子寂寞无聊,台风在八月肆虐,德语的动词变位不明不白,实习的表现不咸不淡。只有奥运会,给我带来一些释怀。现在回想,那样的日子也是非常美,碧海青山,因为奥运,因为有着绿色橄榄枝的雅典,也变得清新可人。那时候,我的ID在未名还没有过期,如果今天去搜,说不定还有我偶尔灌的几篇水。那年九月,港大还接待了一部分夺冠的奥运冠军,我还有幸作为学生代表采访了他们。罗雪娟mm的皮肤离10cm看,也是晶莹剔透,无与伦比……

是在那一年,田亮才成了真正的大明星,后知后觉的人们才发现他和郭的关系不一般。再后来,田亮频频暴光,开口说话。我发现田帅哥的言谈绝没有他的腹肌来的让人着迷,渐渐地,就也不再多谈。虽然我还是很一厢情愿的希望他和郭小姐走在一起。后来的那个超女,气质实在让人无语。

那时候我很喜欢雅典的会标,水蓝色四方加一个橄榄枝的花环。当时还自已用水彩画了一个,送给了我做家教的那个小男孩儿。

那时候,我不到21岁,刚开始写博客。那时候有很多莫名的忧伤和寂寥,可以为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投入无比的激情。

你说你是一个做事情充满激情的人,我想说,我也是,至少曾经。

可是今年,我总是有所保留。我很少再敢奢侈地熬夜看比赛,即使看,心里也忐忑不安充满负罪感。总是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准学者”该做的事情,你已经不是本科生。总是告诉自己,奥运会是充满了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意味的事情,要批判地看,不要为一首《歌唱祖国》而轻易流泪,不要为中国多得金牌沾沾自喜。

自己给自己很多框框,我少了很多单纯的快乐。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再次错过了闭幕式的直播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些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应该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任何喜欢的事情和着迷的人充满激情,毫无保留,声嘶力竭,在所不惜。

真正的我,有毅力做任何我认为对的事,有勇气爱任何我认为值得的人。

我要找回真正的我。生命的喷薄跌宕,要在奥运之后延续。

祥云火炬熄灭了,我在心里和它依依惜别。

2008不负你我,我们也不该负了它。

Monday, August 18, 2008

Downtown以北 Lake以西

昨天和兔子一起去西北看望Angela,还见到了chi同学和传说中的苏尚。我们三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穿了裙子,或优雅或狰狞[注1]地在Evanston的秋后一伏中暴走。谈话的主题在八卦、学术、冷热笑话中无比自然的跳跃,累了就在街边长椅上排排坐,人手一杯smoothie,肆无忌惮,大笑开怀,无端端流露出些许少女烂漫,仿佛回到十七岁混“海图”[注2]的岁月。

苏尚同学犀利地像一把刀,上来就问“你和angela认识几年了”,我一片迷茫地杵在那儿,还是angela乱麻快刀地说道:seven years。许久地,回不过神来。

人生就这样如烟似梦么?当下的这些别来沧海事、天涯沦落人,是七年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生活在我曾经设想的精彩篇章中稀里哗啦地翻过去,潦草荒唐;而面前的蜗角蛛丝,却是冗长繁复,仿佛永远也没有个了结。 我曾经在日记中写下:星沉恨海十年短,月渡寒窗一梦长。正是这样的感觉。


此行匆匆,也多少领略了evanston的静谧优雅,比芝大年长半个世纪的西北大学别有洞天。湖水和校园接在一起,跑步骑车晒太阳的人络绎不绝,野花斗艳,松鼠开会,栉比鳞次的大石头上,小儿女刻下青春的朱心碧泪。我戏谑地说,不如借机许愿,来年若是有了好姻缘,定来还愿。 和和。

人人都说西北的环境好过芝大,可是当晚,回到海德公园,走在熟悉的小街小巷,看见湖东刚刚升起的月亮又大又圆,还是在心底说,毕竟这里才是自己的地方。对于习惯了的一切,我不吝啬自己的依恋。

呃,洋洋洒洒,成了一坨令人作呕的“游记”。其实,我只是想说,很珍惜有生之年,和志同道合的人,肆意挥洒的机缘。而且我知道,此年此景,不会太多。我们都是离弦之箭,不能自已。就好像夜深人静和angela又说起当年各自的耳鬓厮磨,清晨醒来想想,少年风流,终是灰飞烟灭。

PS:又忍不住堆砌。Angela勿怪,兔子见笑。写闺蜜情缘,周书不许吃醋。

注一:优雅的自然是兔子,狰狞的自然是我。
注二:海图就是海淀图书城,十年前中关村最繁华的未成年人流窜地之一吧,我想。

Friday, August 15, 2008

必须停止了

自奥运会开幕以来,我的生活夜夜笙歌,暖风靡靡,该耽误的都耽误了。

必须停止了。

好的一方面是,我又恢复了对运动的热情,打球、骑车、跑步,喜欢挥汗如雨的感觉。还有,隔三岔五生活里有些新鲜事物,不是像过去的三个季度以来那样一天和尚一天钟。这一年过得惊险刺激,我最大的收获倒不是学术上的一点点道听途说、浅尝辄止,而是懂得,一个人要先有自己的生活,才能谈什么成家立业。我须承认自己做人的多面性,要给自己吃饭、睡觉、花拳绣腿、打情骂俏的时间。要明白自己不是鲁迅, 不能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来战斗。幸或不幸?我似乎也在跟自己握手言和?

一年后,一个北京人站在纽约的“天安门”广场上和另一个北京人说“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胖鸽子打盹儿,可乐罐失踪,自由女神胳膊酸了,寂静之城在它的镜像上沸腾。然后,tomorrow is another day。

Thursday, August 14, 2008

three first-times

today, i had three first-times in my life.

first time to ride a recumbent bike, successfully.

first time to ride along the lake shore downtown.

first time to install a linux in my laptop, yeah.

thanks a lot to 汤同学:)

PS: 湖边真是太美好了,眼睁睁地看着摩天大楼,可自己却在野花、野鹅、接天湖水里穿梭。

Monday, August 11, 2008

秋凉

四天见两次Angela,水殿风来暗香满,感觉很绚烂。面对面的倾谈,始终少了些博客上的隔膜,多了烟火人间的切近。尤其谈到对于很多人物事务,竟然有相同的好恶,更觉人生始终不是寒冬夜行时候那般的寂寥。Angela思维缜密,眼光犀利,本可以做出张爱玲一般冷眼的姿态洞及世事,但骨子里冒着天蝎座的热气。想起来几年前周书说,如果她变成bi,要在我和angela里选一个,我是丝毫没竞争力的,因为还是angela比较有感觉。

好话还是适可而止,说多了我就成了毛尖儿:)

又想起来周六晚上和兔子的电话,还是喜欢这种一句是一句的沟通方式。以后要继续减少没有营养的社交,多看书,写笔记,和自己的内心对话,和懂得自己内心的人对话。

昨天一直上火舌头疼,八点就躺下。和M电话探讨“你为什么活着”以及王阳明。M说将来他有儿子,每半年他就问一次他儿子:你为什么活着。然后让儿子把答案写下来,定期review。M,你儿子真可怜。

这个电话搞得我大脑抽筋,不得不中止了。一时发现手边竟然全是学术书,没有一本可以关乎一下自己的小心灵。

——我刻意不看散文好多年。那种喝凉水一般的思维方式对我来说没有挑战。一不留神,还弄了一身哈巴狗的谄媚气。无奈只发现一本杜维明的《人性和自我修养》。题目起的很有欺骗性,却也聊可慰人。

这一睡,昏天黑地。

林妙可 杨沛宜

才知道原来开幕式的歌唱祖国是双簧。表演:林妙可,歌唱:杨沛宜



据说是因为杨小盆友的形象不如林小盆友,所以才被顶包了。八卦了一下,原来杨小盆友还是俺们北大附小的啊,我感情的天平自然有所倾斜了。事后诸葛亮地说一句:当时看直播的时候,我就说:似乎是假唱啊。当时一起看的诸位还反驳我说:不可能啊,这么大的场面,应该不会是假唱。。。
[介个就是杨小盆友,下巴不够尖,不符合谋爷爷的审美,sigh]


林妙可

杨沛宜



其实这两个名字倒是很登对啊。很像TVB电视剧里的香港都市白领。。。总之,网上为此事又是一片喧哗。有人说:既然形象是一个考量,干脆刘欢也找个替身算了——言下之一,组织者之所以敢顶包,还是因为他们在糊弄观众,只要观众鉴别不出来的,就敢作假;反之,比如刘欢这个声音形象早已经广为人之,他们就不敢糊弄。


其实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至于大家讨论此事是否会毁了这两个小孩子的前程,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辈子长着呢,塞翁失败、旦夕祸福,这件事对于无论是顶包者还是被顶包者,都说不上有什么终极的好与坏。对于换牙的孩子来说,立竿见影的功名利禄,始终是远了一步。当然,他们的父母也许会为此七上八下一番。


但是我十分理解大家的愤怒。我们已经被欺骗了太多次。假唱、假摔、黑哨、纸包子、CNN、涛嫂多出的两条腿……除了艳照,什么都不能当真。节节败退的道德体系,受到一次比一次强烈的致命的冲击。于是我们找来很多相对缺乏主体性的东西,把他们客体化,把他们放在神坛,作为我们某种理想偏执的寄托。孩子必须是童真无邪的,女人必须是温柔善良的,明星必须是完美无瑕的,宠物必须是憨态可掬的。当有一天我们发现这些被客体化的人也有作为一个完全的human being或者说作为一个动物所具有的那些不纯、不完、不真,那些你我他都有的自私、欲望和孱弱,我们就变得异常愤怒——因为建构我们自我的某些顶梁柱,轰塌了。


这一次,成人世界的虚假暧昧侵蚀到了孩子的世界,那就仿佛是我们自己的最后一个理想乌托邦遭到了亵渎。我们心里骂上一句:妈的,这年头果然啥也不能信。


其实错的是我们自己。按照弗洛伊德的看法,孩子的性欲和暴力欲一点儿不必大人弱。有时候我觉得小孩儿很邪恶,一点也不可爱。包括宠物,我们为他们的忠诚、可人而感动。可有几次我帮人为猫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条件反射地在事物面前留下哈啦子,目光蠢而贪婪,有奶就是娘,我就知道他们始终只是畜牲。女人,我自己也是女人。因为不够美不够纯不够温柔,所以幸运地没有被客体化的太厉害。虽然我也会难以免俗地谈论减肥、美容、时尚,但是骨子里,我很老土的歌颂着简爱和致橡树。我不是你成人世界的游戏玩累了的时候,一个回头避风的港湾。对不起,我不傻不天真,偶尔又黄又暴力。我是一个全乎人儿呢。


所以,林小盆友和杨小盆友到底是不是受害者,本身只是个体层面上他们的自己的事情。是我们内心深处的自我防御系统的宁把,导致了我们的愤怒。六十年前我们造了一个神。这个造神运动失败以后,我们的很多观念面临危机,我们找各种救命稻草。东方不亮西方亮也好,修齐治平仁义礼信也罢。除此之外,我们一生中还造了很多小神,在各种心灵世界的阴暗角落里,被我们供奉着,仰望着,爱着恨着,拧把着。


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不过都是侯宝林老师的一句话:就tm这么一破玩意儿,八毛。

Friday, August 8, 2008

脉脉不得语

Downtown见Angela,夏夜一刻值千金。

回来才知道,今天正是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