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November 28, 2007

当希望交接于失望

谁不想富士山私有。

也许生命的过程就是习惯对自己失望,对他人失望吧。当我还有愤怒,说明我还没有成熟。

这语气简直不像我。有时候我并没有自己的观点,只是记得某年某月某一天某句话从某人口中说出时候的月光,于是一辈子都背负他人的唏嘘。还是应该像Virginia Woolf,揣着硬币和石头去投河,义无反顾。可是她分明在给丈夫的遗书里说,I don't think there could be two people in the world happier than us.

我凝视着个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的效果图良久,终于想出来他哪里不对头:这是北京? 这分明是梦里见过的一片水草丰美的绿地呀,郁郁葱葱地躺在城市中央。这是小学时候经常见到的蓝天呀,雨水过后,小车轱辘压过青石板,从城府胡同的这头到那头。

台湾同学听说我从北京来,十分紧张地问:那么你有没有见过蓝天?

我跟他说北京其实还是有大把大把的蓝天的,尤其在长风浩浩的清秋,不比芝加哥逊色。可是,我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这不过是张效果图。

China Fever是老调子了,而这本书今年11月1日才出版。Fascination, Fear, and the World's next superpower....这就是洋人眼里的中国。换汤换药,换不了东方主义的本质。我觉得未来一百年的中国本土人类学家应该来美国做田野,考察一群奇怪的人在世界最大的孤岛上奇怪的人生。他们的savage,他们的ritual,他们的witchcraft....他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吃也吃不完的药丸——是“药丸”还是“要完”呢?

终于读完了Thomas Kuhn著名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在不断地和鸭梨柿多得、哥白尼、伽利略、哥白尼,开普勒,牛顿、道尔顿、玻尔、麦克斯韦、爱因斯坦纠缠N个回合之后,他笔锋一转,开始醉心于“革命”。旧的科学理论存在和事实无法调和的矛盾,但是科学家的工作是尽量在原有阵地消解矛盾,粉饰旧有范式,直到矛盾众多,无法调和,于是革命爆发,新范式取代旧的——然而新的范式不可能完美,于是终将也死在沙滩上——哈,原来Kuhn根本是个马克思主义者。无论再如何强调个人,科学发展的蓝图和科学史的绘制,在库恩看来,都不过是一种不可逆的进阶式发展,书的最后,他终于泄漏了他的进化论调调。那么,请问,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要发生呢?书读到这里,让人不免还是思念黑格尔和上帝。

然而,我谁也不思念。

推动我读的最大原因相当私情,只因为爸爸喜欢。爸爸喜欢的就是好的,爸爸知道的,我早晚都必须知道。

你造出来就崇拜。你说存在就存在。

看来我的确不可能成为一个女权主义者,在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诞辰N周年的纪念活动前发动大规模示威,死也不承认自己的Penis Envy。

不要以为我很闲。这只是平凡的一天。我已经这样度过了一个quarter,每天被各种信息和思想冲击波冲击,又幸福又无知,时而梨花一枝春带雨,时而心忧炭贱怨天寒。只是没有机会都付诸笔端,那就随风散了吧,就想多年以前爱过的人,他转过身,走进日记,关好门,再也不会出来。

1 comment:

eyesopen said...

原来是这样. 可是Kuhn之后来了Latour, 所有道理都成为social construction了,弄得科学家们很不爽, 还赖Kuhn。

又幸福又无知, 又知道这样的状态不会持久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