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 Long and Prosper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一般是坐飞机，应该没受实名制影响——因为一直是实名制来的。

不过黄昏的时候下起了零星小雨加雪，从滇彩云南吃过晚饭出来，地面上已经有一层很厚的"糖霜"，非常滑。天空呈暗红色，希望别耽误灶王爷的行程。

虎年将近，果然如我所料，饭局特别多。

周三跟两年半没见的老李见面，又拉上被PWC惨无人道剥削的阿童木，三个人吃了自助餐还不饱，去宏状元喝粥，然后又奔到五道口的卡瓦小镇喝酒。两扎黄啤下肚，我居然就开始耳鸣头晕心跳加速，还不算阿童木帮我喝的那大半杯。

老李讲起初中的她是多么低EQ。她幽然地回忆说，那时她会突然指着班里一女孩说"瓦，你长得好像猩猩"，然后把人家弄哭。我说是呀，你还在阿童木和我追跑打闹不亦乐乎地时候，在小花园里用全年级都听得见的分贝大喊："瓦，阿童木强奸DYG"。

而今老李居然也穿着皮大衣、高跟高筒黑皮靴，一股英伦风地来见我。她那凌乱多年、让人绝望的自来卷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原来自来卷留到适当的长度，是如此地女人味实足。昏暗的酒吧中，老李和阿童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氤氲中她的样子，让我有想拥抱的冲动。可惜她说她只喜欢男人，如果非要变弯，Maggie Q是梦中情人。

我想拥抱的，大概是一种掷地有声的长大成人。

香烟和酒精并不能把我给镇住，如果这都算成熟，那只能证明我还太小儿科。可是，夜店里三个老友记的对酌和香烟的味道，的确简明扼要地提醒了我：终于不再是中学生。

这对我比较重要。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周遭的世界变得厉害而且这变化十分迅猛。老李在我认识她的十四年里，从来没有化过妆、穿过高跟鞋或者任何比较女性化的衣服，可是她居然也可以一下子这么妩媚。阿童木在我认识他的十四年里，从来没有喜欢过女人，可是他居然宣布要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开始相亲。还有尚未见面的、同样是十四年的老伙计L，她的娃娃一岁半了，生在小满那一天，正是南风又起的时分。

而我呢？我在认识他们的十四年里，从来没有停止过老李口中所谓的"好掰哧"或者阿童木定义里的"拧吧"，舍不得跟自己决裂，在每一次看似漫不经心的较量里，偏执而盲目，不遵守规则，始乱终弃。

突然发现自己很陌生。我究竟认识她吗？为什么每次见到好久不见的朋友，他们总说：啊，你怎么没什么变化？

从香港回来没怎么变，从美国回来还是没怎么变。我真替自己着急。以前，我以为这是因为我自信，现在怀疑这是因为我懒。

N年前我被Chazz和大爷说哭，上个礼拜我被出租车自己说哭，一路从五道口哭到政协礼堂，二十多公里的啜泣啊，只因为该出租车司机部队指导员出身，说我不应该不理解那些拒载的司机。

其实或者还是有微妙的变化的吧。

我渐渐明白人要更积极地生活。朋友、美丽、健康、文体活动、甚至relationship，都不应该坐在家里等出来、想出来的。如果觉得需要，就为自己的生活安排相应的环节，在没有人督促和提醒的情况下，一样样把它们搞定。以前我很不喜欢有一种男同学，他们追人的过程好像是百米赛跑，上一秒还在左顾右盼，下一秒就认准一个人狂追，好像是他脑子里有一个database，输入几个他期待的条件，按下enter，就出来几个人名，依match度排序，然后他就按从高到低的顺序，猛烈地、勇敢地追出去，直到有所斩获为止。被拒？没关系，脸皮厚就行；黄了？没关系，赶紧锁定下一个。反正到头来也不会失去什么。

以前的我，是多么多么不能接受这种心理机制。可是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他们，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执行力"么？在这样的年代，难道还真指望感情是纯粹的"缘分"么？他们的这种追认方法，虽然有点儿机械，但是执行力超强，体现了他们积极的人生态度。而且看看他们生活的其他方面，往往过的还挺成功——一个人的执行力是表现在多方面的。

当然，我不是说我要变成他们，那太恐怖了。就算是我想，从heterosexual relationship一般的social norm来说，作为女人，也不能采取这种策略。

不过，我真的是有点儿恍然大悟于这种行为背后的道理。我想，至少可以借鉴到生活的其他层面吧。

所以，今天我就抓紧时间果断地整理了早就该整理的票据、在从未尝试过的当当网上注册并给妈妈买了一个豆浆机，洗了很多餐具洗具和杯具，把我一直想拍下来的"HGP歌词奖"拍照。记得当年C叔叔告诫过我：很多事，不做的话有一万个理由不做，做了也就做了。

是啊，做了也就做了，凡是拖延，都是找借口。

当然，我今天做的都是芝麻小事，希望在大事大关口上，我能更勇猛一些。我现在真是想不出来当年是怎么雷厉风行地报名新概念、报考HKU的，那时候的我还真是猛，还不懂啥叫犹豫，啥叫怯场，不过脑子就做了，做了也就做了。如果照现在这磨叽劲儿，估计初吻都要延迟好多年，那才真是杯具呢。

这篇流水长文的主旨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振作，我要给自己定具体的目标和具体的实行计划以增加执行力。而那些更深层次的问题，没来得及写，另作文讨论吧。这个不是拖延，是我真的没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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