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aomu周末一个人从ann arbor开车四个小来芝加哥,又一个人在茫茫夜色茫茫大雪里开回去,只为了来看看我这个五年没见的老同学。我跟kate解释我跟xiaomu的复杂关系,是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准大学同学、共同认识超过100个人……kate听完一句话了结:哦,你们是发小。
就是的,一个发小不就了事了么,我哪儿那么多矫(jiao2)情(轻)。
想想又不对,发小是胡同儿长大的孩子的专有名词吧,我和xiaomu的集体无意识是建立在这么一片结结实实的基础上的:
出生在外地,打小开始在beida混,筒子楼、八大园子的两居室、21世纪新盖的大房子,北大附小、北大附中、beida……如果不算上现在飘在北美的话,我和xiaomu的差距只差在两头:我没上过蔚秀园幼儿园、并且没能混上beida的学位。
总之,我觉得我们也不算“发小”,beida子弟是一种奇怪的类别,不见得打得多火热,却可以多年不见,一见如故。
其实,五年间我们只是在博客上遥望着,对彼此的八卦并没有太多耳闻,甚至连single还是occupied这种这么关键的问题都是见了面,把所有认识的其他人八卦过一遍以后才敢羞答答地等对方先启齿。还有就是说不完的过去,那些初中时代求知欲最旺盛的时候生物小组的快乐时光,那些高一冬天在顺义人类基因组计划实验室犯迷糊的日子,那些披星戴月从颐和园骑车到动物园,再辗转于平安大街奔往东四十条的生物奥校生涯……印象里最后一次长谈,是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做完诡异的我已经不记得主旨的访谈以后,打的回beida的路上,我问xiaomu, 你有没有打算去香港,她说: 去香港干吗?beida多好啊。
也许就是从那一刹起,我和xiaomu注定要开始不同的大学时代;或者是因为我骨子里的不安分不靠铺,导致了那样一个决定。于是,今天,xiaomu做着未来的居里夫人,而我眼看要去跳密西根湖。我这样说丝毫没有半点怪H某U的意思,我觉得的确是自己太不靠铺了。
由于涉及他人隐私,我就不能多说xiaomu是如何靠铺的啦,但总之,冰雪聪明,美丽大方,身形窈窕、容貌气质经常让人想起来徐静蕾的大家闺秀如她,对爱情与生活有着如此这般简单、踏实、明朗、认真的态度,实在是让不靠铺女生如我无比汗颜。xiaomu是文静的人,心思细密却又不似我这般聒噪闹人,因此,她是如何在beida的万绿丛中修练得如此境界,我也不得而知。只依稀记得我大一某天睡梦正酣的十分,听得月光光里,31楼下,有男生壮着酒胆,冲楼上表白,那大醉中念叨的名字,正是xiaomu:)
红楼梦里的姐妹们见面,免不了问一问读了什么书,吃了什么药,用些什么脂粉。可是我们见面却也连书都略过了,直奔脂粉主题,实在愧对beida子弟里面beida两个字,更是对不起附中各位理想主义良师六年的栽培。(如今我关于读书一类的话题,一概只与隔壁人大附中的某位讨论了。)
可细想起来,我们未尝不是越活越通透了呢。脱去穿了六年的蓝色运动服,各自留着长发,我们开始更加懂得享受我们的女性性别,同时,在男人的世界里,骄傲地死磕。比起QDT等人的“谆谆教诲”,这样真实勇敢的生活,也许来的更加浪漫。
同塌听雪的夜晚,一定是说到了三年前故去的“发小”,以及新科世界小姐种种。一件件事情,或者生离死别,或者过眼云烟。我不禁惶然如梦中。其实2字头的年岁也还没过几年呀,十几岁不是还在昨天么,就已经这么多人世、人事的唏嘘辗转,一下子脑子里还是梅姑的歌声,文辞凿凿:何日再在,何地再聚,说今夜真暖。
是啊,xiaomu,今夜真暖。你风雪里来风雪里走,匆匆地奔波,只是为了见上我一面,我心里好生的歉疚,也好生的快活!开玩笑说:你要是男的就好了,显得我魅力特大。再一想,正因为你是女儿身,在我这里半点香艳风流都捞不到,才更应该让我好好珍惜,好好感怀一番。
xiaomu开着红色的车,穿着粉红色毛衣,围着粉红色的围巾回去了。这个初中一路短发运动装自称大树的老同学在我心里,永远是个怀旧却不陈旧的所在。我裹着大棉袄,做失学儿童状冲她车子的反光镜挥了一挥手,看小红车的尾灯消失在风城的街角。
我抬起头,看那冬季夜空里,漫天星光下,永远是十七岁的猎户座,弯弓大雕般地追逐着十七岁的梦,又凛冽,又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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