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ugust 15, 2010

找人练吵架 with updates




Updates: 吵架贴贴出后,收到几位女性友人的反馈,感到很有意思。我觉得她们说的都不错,贴出来共享。这个问题后来我没再继续“讨论”,正如angela和HJ所说,一来觉得精力有限(偶尔做点这样的练习我觉得对自己是积极的作用),二来后来问题就“上升”到了一个特别“宏大”的命题,实在不是我现在的能力可以驾驭的-   -b

还是看看两条有益的评论吧。

首先是在CUHK念人类学的celine:

说到宗教,今天两位朋友在我的buzz上争论起来了,关于伊朗对通奸罪处以石刑的。我的个人看法,这对讨论某t问题触类旁通的,就是在于特定文化/宗教与人权价值的冲突。

伊朗在 Universal Declaration of Human Rights上签了字,就表示他认可接受该宣言的所有内容,我觉得并不是曹总说的“当一个国家的法律,甚至文化、习俗需要别的国家来告诉他“对与不对”、”好与不好“、“是否应该继续””,人权宣言里只包括了哪些可以被称为人权,并没有规约一个国家的法律和文化习俗。比如只看前几条,石刑就违反了第三条和第五条:
Everyone has the right to life, liberty and security of person.
No one shall be subjected to torture or to cruel, inhuman or degrading treatment or punishment.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奉行伊斯兰教义的国家,违反宗教伦理,就是违反他们的法理。那么当宗教意义下的犯戒与人权宣言相抵触,会怎样?

说到这里,我一直想起来另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case,就是藏传佛教祭祀中的人皮,人骨和“奴隶社会”,很长一段时间的宣扬下来,他们是被解放了,跨越式迈入xx社会。然而不同文化对于宗教和死亡的理解并不一样,有可能成为祭器的人,他们会觉得为了宗教而死,重如泰山,是人生的极致。然而在另一种意识形态看来,这就是“剥削”,“惨无人道”,久而久之意识的强加与外来文化的入侵,却造就了当前最复杂的一个遗留问题。

那么如果要追根溯源讨论human rights怎么来的,我觉得有局限也有进步,进步在于人权平等,局限在于,UN并不是平等的法庭,而中东局势又很复杂,于是每每有中东国家出现了酷刑,包括封面割鼻女郎,总能够引起哗然。我想谁的“人道”是一个关键话题,哪怕伊朗也是人权宣言有约束力的国家,但他们肯定不想遵守西方式的“人道”,或者让人权成为自己被攻击的靶子。作为对伊朗社会一无所知的人,我单从对于通奸妇女的同情角度觉得很残忍,分享了这篇文章。

两位朋友从伊朗延伸到天朝,粗粗看了一下,一格师姐努力讨论人权的话题,而草约审慎的看待人权话题,并认为应该警惕这种普世带来的同化。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然而政权背后的群体可能会是一直垄断的,比如东亚东南亚,再比如米国,然而在不同体制下,公民争取权利的空间有多大,仍然是有差异的,在多大程度上公民有发言权,可以监督政府运转,仍然有很大的差异。那么垄断的形式可以接受,然而公民与政府negotiate的空间,我认为,是目前天朝正在逐步迈进的,我不觉得这是“西式民主”,相反这一点都不民主,以一格师姐目前从事的工作来看,反而是体制内的有识之士在争取扩大这个空间,让公民团体可以自主发挥更大的效用。反观谁在代表这种扭曲的“西式民主”,我觉得很多人对这个东西有误读,多半是既不了解西方社会而盲目崇尚,也不了解天朝的一群公共知识分子,比如之前提到的那位师弟(包括他很多酸腐文章)。

最后,两位其实不必跟我道歉,我觉得这些问题多讨论,才能清晰,才能够脱敏。



然后是在UChicago也念人类学(赫赫,就这么介绍吧,zhiying莫怪)的zhiying的:


除了从当下的社会阶层利益冲突和社会异质性来看外,历史也是很好的切入点嘛(格格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哈哈)。文章本身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论据:石刑在《古兰经》和1980年以前的伊斯兰法律里面都少有提及,说明它跟Yue Cao同学用以类比的中国“集权文化”不一样,不是几千年来一成不变的,甚至不是所谓“主流”。因此Yue Cao同学把变化中的实践本质化、去历史化成为一个文化事实,然后再将”实然“上升为”应然“的论证方式不攻自破。真正应该关心的,是这种变化中的、在一定程度上可称为”非主牛“的实践,在今天为何以及如何被伊朗统治阶级上升为道德正统——可以想到的因素包括社会结构和世界形势的变化、阶层利益冲突、东方学的想象等。我不是历史专家,但觉得就算像中国的”集权文化“、缠足等,都是在这种对历史的想象和实在化的过程中被各方操纵(包括正在言说的我们),变成了中国——或东方文化——伟大或落后的象征,然后成了强大的话语武器。10: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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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oogle readers上share了一篇关于伊朗90年代废除对发生了婚外性行为的妇女进行石刑的文章,结果引发了和一个不相识的人的以下对话。我是故意说的带刺儿,想练练自己吵架气人,但自己不生气地水平。大家看看,看看我跟人吵架还有什么待改进的地方?用的都是生活里的常识,没有去研究理论和概念,必然是漏洞百出,大家轻砸。转载的石刑的原文在此。说明:我并不是要为原文辩护,就是不同意回帖那位人士的很多说法。

Yue Cao - 当一个国家的法律,甚至文化、习俗需要别的国家来告诉他"对与不对"、"好与不好"、"是否应该继续",这是何等的可悲。
在一些人看来这很残忍,但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别人。凭什么全人类都必须与美国保持一样的价值观?因为美国的价值观是所谓的"普世价值观"?2:11 pm
Yige Dong - to ls: 您的陈述可能放在一些语境下有合理性,但是难道反对酷刑也仅仅是"美国价值"么?难道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来反对酷刑么?除了带引号的"普世价值观"之外,就没有不带引号了的么?

中国过去很多地方也有通奸以后被浸猪笼、沉潭的,请问这是因为相信了"与美国保持一样的价值观"而"不再继续"的么?我觉得有时候我们还是要警惕"文化相对主义"的,而这种"相对主义",才恰恰是以美国知识界一小部分人为代表的观点。Edit3:51 pm
Yue Cao - re ls:
酷刑的价值在于威慑,如果一天到晚执行酷刑,除了变态狂没人觉得有意义。威慑的原因在于不相容,某些国家不容性滥交,于是严惩;对于美国那种成天fuck around的文化,自然会感觉脊梁骨被戳——自己的文化被他人鄙视。
中国民间习俗的变迁,须由中国人自己推动,由中国本土文化所推动;不是由于外国人施加政治压力而被迫改变。这与目前伊朗的情形正好相反,也正是我感到不平之处。请明鉴。4:37 pm
Yige Dong - re ls: 您认为伊朗的问题是"外国人施加政治严厉而被迫改变",也就是说您默认存在一个同质的伊朗文化,在这个文化中的统治者、受统治者、男人、女人、儿童,都因为是"本国人",而赞同男女婚外性行为是应该得到酷刑的惩罚的——请问您立论的基础何在?我前一段在豆瓣上刚好看过一个"伊朗装逼指南",也在生活中和来自伊朗的女同学同住过一年半——根据我的观察了解,伊朗社会文化结构有其复杂性,相当一部分的伊朗人民,尤其是女性,恐怕不能同意您的这种前提假设。

另外,你说你感到最不平之处是美国因为自己"那种成天fuck around的文化""被戳了脊梁骨",所以才要对伊朗指手画脚——这种对美国文化的简单粗暴的认识,我实在不敢苟同。我不是替美国人辩护,但我觉得你把美国人的动机,想得过于简单。

我理解,在你看来,比"制止酷刑和对个体的迫害"更重要的,是一个国家的"尊严","面子",是"不能给别国推着走"——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辨得清的问题,因为这要问到"主权"和"人权"谁高于谁。这是一个价值观的问题。

我只能说,我认为,在今天的世界格局下,从一个国家的领导者角度来说,主权可能比人权更重要;但从受暴力侵害的个体角度来说,当然是人权更重要。所以,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在这个问题上,仍然要说,停止酷刑对个人,尤其是女人的迫害,比伊朗这个国家所谓的"面子",所谓的是不是"要被美国指手画脚",来的更紧迫,更重要。Edit4:53 pm
Yue Cao - to ls:
一个国家的"人权"需要与"主权"矛盾,这本身就是一个怪事。
主权国家以维护国民权利为首要目的,难道有人愿意相信美国政府比中国政府更care中国老百姓的人权?那简直是太滑稽了。可惜不少被美国洗脑后的愤青,还真就这么认为。

anyway,以自己国家全体国民的智慧,还不足以解决人权问题的话,却要相信有着你死我活利益冲突国家的号召,那实在是悲哀的国民。5:00 pm
Yue Cao - whatever, 我的观点是,一个国家的事情,由自己的国民说了算。邻居不要借着关心孩子的目的来指责家里的大人,是何居心,人神共睹。倘若家里的孩子还真的跟着瞎起哄,借势推动自己与大人的bargain power,等孩子长大,会后悔的。5:05 pm
Yige Dong - 我不认为主权和人权矛盾,而是你先把这个问题变成了一个国家的尊严和其中的个体生命安全间的矛盾。

你一句一个anyway,一句一个whatever,已经没有了讨论的耐心和诚意。那就此打住也罢。

你骂人不带脏字儿说我是被洗脑的粪青,还建议我"明鉴",好像我连基本明辨是非能力都没有。

可你自己还用孩子与大人的比喻来说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和其人民的关系——什么"人神共睹",什么"孩子长大会后悔的",赫赫,您也太低估了一个国家公民的智力水平了吧——君不见在吾国今天,每一次没长大、会后悔的,都是"大人"自己吗?

你最后一个比喻,或许还自以为高明,却暴露了你和统治者站在一个高度——大人和孩子本来就不平等——你居高临下看问题——这等高度真是我不能企及的——可惜统治者估计也不会带你玩儿的。

你又是被谁洗脑的呢?

这是celine师妹的地界,我不想在这里说什么了,打扰了她也怪不合适的。跟celine先说声对不起了!Edit5:14 pm

Yue Cao - 实在抱歉,让你不快了。本来只是表达对这个事情的观点,带了些愤愤不平的情绪,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爱讨论,爱交流,不爱抬杠。爱和平,不爱战争。 
不是统治阶级,只是一个关心社会的学生。 
Sorry!5:21 pm

Yige Dong - 我觉得您不必跟我道歉,因为没有不快,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们应该跟celine同学道歉才是。我觉得我们的交流是有必要的,又看了一遍你的回复,你也多次提到一个国家全体公民的权利,全体国民决定。。等词语。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问题就是,在伊朗这样的国家,文化保守主义,是不是符合“全体公民”的利益?是不是“人民的选择”?是不是有一些权力垄断阶层的存在,阻碍了其“全体国民”争取自身权利? 


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在现实条件下,有什么别的办法来改变这种权力的垄断?如果西方的一些价值观,和这种为改变权力垄断而作的斗争,有不谋而合之处,我们是不是要一概以“尊严”和“主权”“内政”的名义,一概拒绝


我想这才是我们争论的焦点。这是一个实证性的问题,要落实到具体的国家、社会、议题上讨论。这是我的想法。Edit5:29 pm


Yue Cao - 我个人的观点可能会让主张在中国逐步实行西式民主的爱国朋友们失望。

以中国传统来看,不时更替的朝代所代表的集权形式成了长期稳定的解决方案。立足世界,一定要说我们华人凭什么自豪,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中国数千年的文化。可怕的是,这种文化很可能导致了集权的必然。无非是你集权还是我集权,他集权还是她集权这样的区别而已。

倘若真是如此,我也不以这种文化为耻。因为我不认为西式民主真的就那么的好,真的就能代表了人类的未来。那不过是西方文化的产物而已。

我们固然可以再来一次五四运动,宣称传统的中国文化让我们落后,西方的制度和习俗应当得以引进。如果成功,我们会变得与西方一样;但很可能是部分成功,我们变成了中西文化杂交后的产物,比如像当今的日本。但无论如何,那样的中国就会变得向西方靠拢后的中国,不再是纯正的中国。

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如果世界文化一定要趋同,为何不是西方向中国靠近,让西方社会去付出文化变迁带来的代价。
5:48 pm




Saturday, August 7, 2010

郭德纲相声《十年》


今天再听,居然成了谶语。

郭:谢谢各位,今天人来的不少
于:对
郭:我很欣慰
于:还是老词儿
郭:老词儿说法不一样
于:哦
郭:心情跟往常是有区别的
于:不一样
郭:啊,楼上楼下, 都满了
于:哎
郭:你要说德云社小剧场这个不新鲜
于:那不算什么
郭:人民大会堂,这是第三次
于:不少次了
郭:每次来大伙都挺喜欢的
于:都捧
郭:演员也卖力气
于:对
郭:都卯足了劲儿好好地演
于:是
郭:大伙为什么这么支持我们呢
于:哎
郭:是有道理的
于:哦
郭: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珍爱地球,地球上只有一个郭德纲。来的都是我的朋友,今天这个场合儿我特别的高兴
于:都高兴
郭:我们哥儿俩合作第十个念头
于:今年是整十年
郭:在历史的长河里边十年不叫什么
于:一眨眼儿就过去了
郭:可对两个演员来说,十年太久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回头一看走过来很多风风雨雨,沟沟坎坎
于:嗯
郭:谦儿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于:我们在一起
郭:人哪,不容易
于:嗯
郭:时也命也运也
于:都得占着
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于:是
郭:蜈蚣百足,行不及蛇,灵鸡有翼,飞不如鸦。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文章盖世,孔子困于陈蔡丨;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盗跖年幼,不是善良之辈;颜回命短,实非凶恶之徒。尧舜至圣,反生不肖之子;瞽叟顽呆,却生大圣之儿。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能做齐国首相;孔明居卧草庐,作了蜀汉军师。韩信手无缚鸡之力,封了汉朝大将;冯唐有安邦之志,到老半官无封;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万里江山。满腹经纶,白发不第;才疏学浅,少年登科。有先贫而后富,有先富而后贫。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止;人不得时,利运不通。盖人生在世,富贵不能移,贫贱不能欺。此乃天地循环,终而复始者也。 
于:非常的有哲理
郭:打书上看的
于:哎,非说是打书上看的
郭:老话说的好,大喜大悲看自己,大起大落看朋友
于:哦看朋友
郭:我很荣幸
于:啊?
郭:我有个好朋友
于:您客气
郭:于谦
于:不敢当
郭:人都说于谦是好人,往大处说,忠臣良将
于:就这么好
郭:可惜,死了,因为在明朝的时候啊,这个人却是一个很不幸的一个忠臣。
于:这不是我啊,这是明朝的那宰相于谦哪
郭:死了
于:啊,为什么啊
郭:不是你?
于:不是我
郭:你多咱死啊?
于:啊你盼着我死啊是怎么着
郭:盼着你别死
于:那您别说这话啊
郭: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于:谢谢您
郭:哥儿俩还没好够
于:那倒是
郭:想起来认识那会儿是九八年
于:对
郭:我是九五年到的北京
于:嗯
郭:认识您那会儿我是刚刚大三
于:哦您还上大学,大三
郭:来北京大兴三年
于:那叫大三么
郭:这么说超劲儿一九九八年经人介绍
于:啊
郭:认识了于谦
于:对
郭:跟我介绍,这是咱们北京的著名相声演员
于:那可不敢
郭:一见面我的心啊,那会儿看着可比现在精神多了
于:那时候年轻嘛
郭:嗬,小脸蛋儿,挺鼓整,穿得干干净净儿的,弄一头发,烫得特别好看
于:我这烫发有年头儿了
郭:熟悉您的观众都知道
于:嗯
郭:于老师三大爱好
于:我是。。
郭:抽烟、喝酒、烫头
于:我这爱好还真能延续
郭:那会儿比现在头发还要茂密
于:对呀
郭:头发烫的好~~
于:真好
郭:都是卷儿,吹得特别有型,吹好了一看,怎么跟风筝似的?
于:我这要飞啊是怎么着
郭:一扭头ri~就起来了
于:真飞起来了啊?
郭:我挺高兴
于:哦
郭:认识您特别高兴,希望我们做一个朋友吧
于:可以啊
郭:头一次吃饭我记得是吃火锅
于:哦
郭:你怎么都忘了
于:我还真不记得了
郭:哎哟一吃饭我就乐了
于:吃饭?
郭:于老师太好笑了,似骡子汗流啊
于:火锅儿热
郭:头发也塌下来了,一脸的芝麻酱,牙上沾着香菜,手里攥着糖蒜,我刚一夹肉儿,
于:嗯
郭:他都急了,呃。。。。
于:嚯,我还护食呢是怎么的,我狗啊?
郭:典型的主流相声演员
于:哎,就这么实在
郭:自从看到于老师吃饭,打那儿起我对所有丑的东西都有了免疫力
于:什么都不怕了是么
郭:那天好像我们没怎么说话
于:没聊天儿
郭:我跟同桌其他的朋友们也没怎么说话
于:全没聊啊
郭:因为您吧唧嘴儿的声音太大了
于:谁都嫌吵得慌
郭:好容易吃晚饭,我说买单
于:给钱
郭:我这掏钱结账,桌子上还有半瓶儿啤酒
于:哦?
郭:于老师抄起来一憋气儿"duan duan duan...."
于:不能浪费
郭:真好
于:那是
郭:我说,再见
于:我说?
郭:太高兴了,呃。。。。
于:酒嗝儿都上来了,什么起子啊
郭:打那儿起没敢跟他联系
于:那倒是怕熏着
郭:这人太没样儿了。一晃到了两千年,
于:过两年了
郭: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又相遇了,我一看于老师比我混得好
于:是
郭:我这么落魄呢?人家很精神
于:我还那么精神
郭:穿的戴的,大手表,大金链子,
于:那时候就戴这个
郭:很羡慕你
于:呵呵
郭:好家伙,多有钱哪,您混得不错啊,他挺客气
于:嗯
郭:啊没有没有,一般,有套住房,有辆小车
于:那就不易
郭:家里边电器也都全
于:哦
郭:啊什么电视冰箱,都有
于:好
郭:但很遗憾
于:嗯?
郭:冰箱里没东西
于:那你先买点东西多好啊你说
郭:我说那怕什么呢,你把电视搁冰箱里
于:有那么用的么这个
郭:谦儿哥啊我什么时候熬成你这样就行了
于:还羡慕我呢啊
郭:人家这一边说话一边捻那大金链子,走在前边,哎不叫事儿不叫事儿,会好起来的
于:哎
郭:天气很热
于:嗯
郭:谦儿哥这儿掏出一大沓子钱来
于:哎呦
郭:买了根儿冰棍儿
于:你先等会儿,买根儿冰棍儿用一大沓子钱么?
郭:一毛一毛的
于:哎,我出门净带零钱哪
郭:买根儿冰棍儿
于:啊
郭:举着问我,你不吃吧?
于:这叫什么话
郭:我不吃,咔咔咔咔咔咔咔
于:没相儿
郭:吃完把棍儿扔了
于:啊
郭:还是热
于:还热
郭:咱俩游泳去吧
于:哦
郭:我一想待着没事儿游泳去吧
于:凉快凉快
郭:交个朋友嘛,我们到游泳池
于:啊
郭:一下水啊,我就惊住了
于:怎么了
郭:于老师那金链子漂上来了
于:金链子。。那金的能漂上来吗
郭:塑料的
于:我说这瞎话儿干嘛呀
郭:他还挺高兴
于:还高兴啊
郭:你想啊,他也没有什么可背着我的事儿了
于:哎都交待了
郭:我就知道混得也不是特别好的,打那会儿开始我们决定一起搭伙说相声
于:哎共同干点事儿
郭:天天盼着有事儿干,天天盼着有演出,天天盼着能红起来
于:先挣点儿钱
郭:老话儿说的好,没有机遇才华等于狗屎,不久,狗屎来了,机遇来了,你还记得那个机遇吗
于:不记得了
郭:就是那年,闹相声大赛那年
于:嚯闹相声大赛啊,按日本人那么说的您这是
郭:我挺高兴
于:啊
郭:如果能够参加大赛并且得了奖,我们两个就熬出来了
于:那倒是
郭:那会儿我已经都穷得都不行了
于:没钱
郭: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不穷,不穷则参赛,参赛则穷,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不穷,不穷则参赛,参赛则穷。。。。
于:那就别参赛了,参赛则穷还参什么赛啊
郭:十年前的郭德纲于谦拿参赛当成一个了不起的事情
于:真是档子事儿啊
郭:几经辗转费尽周折花了点儿钱我们终于成功的参赛了
于:这才参赛
郭:比赛当天迎面走来一位相声界的权威人物
于:相声大师
郭:在我心中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我万没想到,相声大师竟然跟我还请教了三个问题
于:怎么说的
郭:你是谁啊?你干嘛来的?你多咱走?
于:这是请教仨问题吗
郭:比赛终于开始了,我心里很高兴,但突然间,我诧异了起来,
于:怎么呢
郭:艺术怎么分高与低啊
于:不能比吗
郭:它和体育是有区别的,举重,我举一百斤,你也举一百斤,我们是一样的,
于:平了
郭:可我举了一百二十斤呢,我就是比你强
于:你就胜利了
郭:对不对,跑步也是,你跑四十秒,我跑了三天
于:啊?
郭:肯定我赢不了了
于:哎,就别赛去行了吧
郭:相声怎么分高与低啊,你说一个《买猴》我说一个《报菜名》,这两者之间何分高下啊
于:真没法儿说
郭:没法儿比啊,又何况当时的评委我看了看,好像也不是特别会说相声
于:评委也不懂啊
郭:我心里就觉着有点没底
于:哦
郭:比赛间歇的时候,我听旁边那个屋,评委休息室打起来了
于:评委跟评委?
郭:真刀真枪
于:嚯
郭:对着开卷,站门口一听跟到了通县早市似的
于:也太乱了
郭:我说我劝劝吧
于:啊
郭:一开门弄我一身血
于:见血了
郭:我说咱们还是走吧
于:别溅一身血
郭:唉,我跟于老师从那儿出来了,其实心里挺难过的,古来多少莫平事,长使英雄泪满襟,走着走着一抬头,天上过来一颗流星
于:哦?
郭:我们俩拿手指着,哎,流星!上边指着流星,底下掉沟里边了
于:都没来得及许愿
郭:打沟里上来,一身的土,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很沮丧,路边有一大排档,我们俩坐在这儿
于:要上那儿吃去
郭:要了两瓶啤酒,花生毛豆
于:就这个
郭:他也不说话,喝闷酒儿,师哥您别这样,是秃子总会发光,不是秃子总会掉光,所以你早晚会发光 

于:先掉光了才能发光呢
郭: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劝断肠人
于:全都伤心了
郭:谦儿哥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劝我一句话,终生难忘啊
于:我说的是。。
郭:呃。。。
于:少喝点不行么,都这样了还打嗝儿呢
郭:过了一段时间,来了一个好消息
于:啊
郭:我属于是民间闲散艺人,于老师是专业团体的专业相声演员
于:我有个团
郭:他那个团哪找我来帮忙
于:演出
郭:太棒了,终于有事儿干了,跟着他们那团,辗转于北京郊区
于:郊区?
郭:他们团没进过六环以里
于:全在外边儿转悠
郭:那会儿我们俩有一个形象,我们是郊县天王
于:都郊县了都
郭:团长真好,郭德纲好好干,你会成功的,在我们这儿认头干到时候你能买车
于:嚯
郭:人家没骗我,我在他们团一个月能挣一千三百多块钱
于:一千三百多块钱买什么车呀
郭:买象棋,四个车
于:就挣一副象棋呀
郭:后来团领导跟我说,好好干,我们就把你户口档案关系都办到我们团来
于:那也可以
郭:我努力工作了两年
于:哦
郭:人家真不食言啊
于:是吗
郭:终于把另外一个演员办进来了
于:没您什么事儿啊
郭:哎呦大张旗鼓,高调张扬
于:哦
郭:我印象很深,当时的北京各大报纸都登了这么一条消息,他们团对外说,说从此以后我们团的春天就来了
于:春天了
郭:打那儿起我们就再没有联系 
于:那还联系什么呀
郭:顺便说一句新调来的那位老师给他们演了不到十场就不再参加工作了,他们团的春天真短,刚立春就冬至了唉我心里挺难受的,我有一种被人家骗了的感觉

于:那就是被人骗了
郭:在他们团里演出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酬金,都有零有整儿的
于:还有零头
郭:七十二块五,六十二块四,我都纳了闷儿了,这上的哪门子税啊
于:这还上税呢
郭:唉那天我就暗暗地发誓,谁让我过愚人节我就让谁过清明节,我自己也挺难受,我都不想活了,我拿剃须刀要割腕自杀
于:要割腕
郭:十分钟我都没死啊
于:怎么回事儿
郭:电动剃须刀
于:挡着一层都没看见哪
郭:在这个情况下,谦儿哥说了一句话,呃。。。
于:这酒瓶儿不离手是吧我老喝着呀
郭:我一想啊,说别的都没用了,咱俩人儿好好地干吧,走的江湖路花的朋友钱,一路玩意惊动一路主顾,一路宴席款待一路宾朋,一路走过来到两千零五年,北京德云社终于熬出来了
于:出名儿了
郭:我跟谦儿哥,也算是看见点儿光明了
于:日子好过得多了
郭:唉,但是从此以后好像跟同行的关系就不是特别好了,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于:他们真恨
郭:主流相声界并不是失败了而烦恼
于:那是啊
郭:是因为失败后找不到借口而烦恼,你高人有志,我服高人,你真比我强,在台上在业务上在专业上打败了我,郭德纲认赌服输
于:那当然了
郭:但是你很不具备这个能力
于:哦
郭:跟狮子打架最次也得是藏獒,很遗憾,他们是京巴和博美的串儿,小而不纯,而且还有杂毛儿
于:花儿还不好看
郭:这么多年来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有这么三件事儿我印象特别深
于:您说一说
郭:第一件事儿从零五年开始,相声同行们每天都听郭德纲的节目
于:哦
郭:从中找出一些个可能引起麻烦的话题来
于:这干嘛呀
郭:抄送有关部门,一趟一趟,我都羞的慌
于:羞什么呀
郭:我心疼他那双鞋
于:这有什么用啊这个
郭:你们拿主管部门当什么了,
于:怎么了
郭:就没有人通知你们文革结束了么
于:就别整人了
郭:第二件事儿是两千零六年,北京相声界部分同仁,发起了一个静坐的安排
于:还静坐啊?
郭:他们曾经打算去静坐,很遗憾,没有成形,如果成了话我得省多打心哪
于:这对,要成形了咱早就红了
郭:感谢北京相声界一个姓刘的老师
于:嚯
郭:刘先生及时地制止了他们这种焊雷管儿锯灯泡儿的行为,太危险了
于:嗯
郭:还有一件事儿就是众所周知的"反三俗"
于:我们这大伙都知道
郭:"反三俗"没有错儿,低俗、庸俗、媚俗,
于:应该反
郭:关键是一帮很三俗的人来反三俗
于:那就何谈那反三俗呢
郭:人与人之间要想诋毁对方最好的办法是从道德方面进攻
于:就这快儿下手
郭:反三俗大会上我很感慨,看着好多同行激昂慷慨的样子,我特别想劝他们一句话
于:说的是?
郭:不要以勤工俭学的身份给我讲黑社会的故事
于:嗨,没有生活
郭:唉这么多年走过来,好多老话儿说得太对了
于:说的是?
郭:愤怒出诗人,孤独出哲人,热闹出达人,嫉妒出混人
于:这么四种人
郭:这四种人哪,前三种还都可以接受,最后这种让我们觉得好像心态不是特别好
于:肯定不好啊
郭:多年来相声界教会我很多,其实北京同行有可爱的地方
于:哦也有不错的
郭:终归是天子脚下嘛,吃过见过,见过高人,巴结几个领导蒙骗几个企业家顺手干个买卖儿,活得还 
算不错
于:什么不错法儿啊
郭:天津同行可能有的地方我们不敢苟同
于:哦
郭:天津相声界最少有十位我很尊敬的前辈
于:哦十位
郭:台上台下人品都非常好
于:那好
郭:除了这十位之外有些人就值得商榷,他们活得太单纯,在他们心中最好吃的就是早点,世界的尽头在杨村
于:嚯,没出过天津市啊这是
郭:他们需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温饱问题,第二是廉耻问题
于:这对,不要脸还饿着呢
郭: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风里雨里这么多年走过来,感谢于谦老师,您对我的帮助,非常的棒
于:您别客气
郭:老话儿说的好,要想成功需要的是朋友,要想巨大的成功,需要的是敌人
于:真是
郭:感谢中国相声界对我们所做的一切,自从有了北京德云社,主流相声界有了婴儿般的睡眠
于:这什么意思呢
郭:睡着睡着就哭醒了
于:嚯
郭:这几个人儿真惨。感谢谁呢,感谢所有的观众朋友们
于:那倒是
郭:您各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您支持着我们走不到今天,。学徒郭德纲、于谦向我的衣食父母致敬,谢谢各位,谢谢。不是我偏激,我说的是真事儿
于:实话
郭:不是我记仇,有的人要为错误买单,十载风雨回头看我得感谢那段岁月,想当初是真没辙啊,孤身一人流落京城,上无片瓦遮身,下午立锥之地,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勾,勾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抡木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大将军手中枪,翻江倒海挡不住饥寒穷三个字,英雄至此未必英雄,又何况一个说相声的
于:真是的
郭:好在一切都过来了,现在就算不错了
于:还可以
郭:活下来了,德云社的孩子们也挺好,观众也支持我们
于:是
郭:两家的孩子也都在继承这门功课,我的儿子郭麒麟是于老师的徒弟
于:哎
郭:他儿子郭小宝是我的徒弟
于:我是得寒碜,全姓郭啊
郭:看咱这心胸
于:什么心胸
郭:做好事不留名
于:把姓儿留下也不成知道么,得姓于啊
郭:哦,郭小于
于:把于搁后头了啊
郭:鱼搁锅里边么
于:搁哪儿都行,得搁那儿
郭:我很希望我们永远这样走下去
于:是
郭:人生苦短,活一百岁没有多少人,开心就笑,不开心待会儿再笑
于:早晚得笑
郭:高高兴兴比什么都强,跟谁较劲都是跟自己较劲,今年我们三十四岁,我很希望一路走下去,到八九十岁咱们还能站在舞台上说相声,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于:真好啊
郭:到那时候咱们都老了,我这头发估计也都掉没了就,你也是一脑袋白头发
于:白了
郭:白头发烫成卷儿,跟喜羊羊似的,大幕拉开两个老人相扶着走到台上来,那心情得多好啊,此情此景于老师得说点什么呀
于:我得说啊
郭:您得说啊,呃。。。

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我没去过德云社,只是行经天桥时路过——可也能感到,那是当下的北京,难得的让人觉得很有人情味的东西——

可以"回去"的地方,总是有人情味的吧,我尝想。

据说中国未来20年,一半以上的住宅房要拆了重建。就像我每天走在北京的不同地方,总是不住地回望——这片楼下次来,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就像马小军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头念叨的:

"北京变得这么快。20年的工夫它变成一个现代化城市,我几乎从中找不到任何记忆里的东西。事实上这种变化,已破坏了我的记忆,使我分不清幻觉和真实……"

郭德纲一事,除了那段来源不详的24分钟视频,我对任何事实,都没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能力——有没有侵占绿地?打人有没有构成轻伤?李、何的退出有没有隐情?……以及,郭是不是“三俗”?什么是"低俗庸俗媚俗"?它们之间是且的关系还是或的关系??郭德纲的相声和小沈阳的"不伦不类卡拉OK"究竟谁更"三俗"???……

一切还没搞清楚,郭德纲的音像制品便已在北京下架,德云社停业整顿,下一步就差网络封杀了。也许过不了多久,"郭德纲"也成了敏感词,我们以后只能说GDG,就像我们只能说GCD。

听相声长大的我,对于曲艺,总是有着特殊的情感。GDG被封杀,就像他们说的,可能让相声再早死五十年。但抛开这些不说,我首先觉得这个社会是如此凉薄。

昨天你还是全国人民喜闻乐见的曲艺头牌,明天你就过街耗子人人喊打——你的弟子打人,充其量是个人行为。我们不是一个"法治社会"吗?不知道你本人和你的作品,犯了哪条法?说禁就禁。好像秋天真的是一下子就来了,一片萧杀,我们噤若寒蝉。可笑这一切因只因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 一个非"钢丝"的想法